所以爱真的会消失
漆黑的夜里。
窗外狂风大作。
陆寒夜周身都是寒意，他将一叠又一叠地照片甩到叶若婉面前。
“这都是你做的？”
本是盛夏，叶若婉却穿着厚重的大衣，她轻撇了一眼桌上照片，都是和陆寒夜传出绯闻的女星。
“是，我让人把她们都雪藏了。”
话落，她抬眉看向陆寒夜：“寒哥，曾经的你还会自己摆平这一切，不是吗？”
“不可理喻。”陆寒夜径直与她擦身而过。
叶若婉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心一阵阵的抽痛。
她按住了心口，想要去拿药。
原本守在在外面的拉布拉多，赶忙去厨房扒开抽屉，咬着一个药瓶过来，摆着尾巴。
“多多……谢谢你……”
叶若婉轻轻地摸了摸多多，就连狗狗都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而和她相爱了十二年的陆寒夜却好像忘了。
也是，他现在不仅仅是炙手可热的影帝，还是栎娱的首席执行官，早不是当初那个会排一夜队，只为给自己买早餐的少年了……
陆寒夜换了一身衣服后，又离开了，就连看到桌上的药瓶，也是一脸的冷漠。
终归这次是碰到了他心中那个不该碰的人……
一夜没睡。
翌日天色还没亮，叶若婉就接到了经纪人赵姐的电话。
“若婉，热搜你看到了吗？”
叶若婉闻言，打开电脑，几个偌大的字落入眼帘。
——歌星叶若婉，妒妇！！
妒妇……
叶若婉一条条打开，上面都是说她利用是栎娱老板娘的私权，打压自己不喜欢的女星，害怕老板娘的地位被夺。
叶若婉默默的关上。
电话里赵姐愤怒至极：“他们都忘了，到底是谁一手创办的栎娱，如果没有你叶若婉，根本就不会有栎娱的存在！”
“算了，赵姐。互联网的记忆很短，等过些时间，就没事了。”
最近这几年，叶若婉一直背负着妒妇的名头，她已经习惯了。
“可……”赵姐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韩霜霜被陆总请回公司了。”
听着这话，叶若婉浑身冰凉，她强装镇定告诉赵姐自己会处理后，就挂断了电话。
心又在痛了。
多多担心得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叶若婉抱住了它。
“不怕，我没事。”
不就是心脏病吗？二十多年都挺过来了。
今天下午有一场歌手选拔，叶若婉作为导师要去参加。
保姆车按时来接她。
到达比赛场地。
新星歌手比赛现场。
叶若婉拿到参赛歌手目录时，眼眸一怔：韩霜霜。
她是陆寒夜最近的绯闻对象，也是他昨夜生气的源头。
她不是演员吗？
叶若婉来不及疑惑，比赛开始，几人后，果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台前。
女人一头栗色卷发，穿着白色短裙，俏皮可爱，脸上一直洋溢着笑，看着确实舒服。
也难怪陆寒夜对她动了真心！
手机震动响起，叶若婉打开一看是陆寒夜发来的：“我要韩霜霜赢。”
她眸色一怔，缓缓按灭了屏幕。
歌声响起，台上韩霜霜仿佛志在必得，其他的评委早就被买通。
叶若婉看着一个个提前通过的评委，又听着台上韩霜霜那走调的歌声，在最后一秒按下了“FAIL”。
一票否决权！
第二章 妒妇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若婉作为评委有一次机会，直接否决歌手，没想到她现在就用了。
看来网上传言不假，她真的害怕韩霜霜抢走自己栎娱老板娘的地位。
一个小时后。
保姆车上。
“网上新闻又爆了，说你是以公谋私，这个韩霜霜自己五音不全，还不准人拒绝吗？”赵姐紧急让人公关。
叶若婉挡住了她打电话的手：“清者自清，没必要解释，另外把这个节目导师的职位推了吧。”
话落，她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
她的病不允许她过于动情绪，不就是被冤枉吗？这些年，都习惯了。
回到栎娱集团。
一路上不少异样的目光袭来，叶若婉仿佛都没有看见。
她坐电梯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可刚到就见一个又一个工人将她的东西往外搬。
“你们在做什么？”赵姐赶忙阻止。
“是陆总吩咐的，说以后这里改成韩霜霜的休息室。”人事赶忙走过来说。
赵姐听后就要和其理论，叶若婉拦住了她：“我去找寒哥。”
顶楼总裁办。
陆寒夜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听到门被推开，侧目看去。
“叶若婉，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他先声夺人。
变了？叶若婉被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她咽下喉中苦涩，解释：“韩霜霜不适合做歌手，我希望歌坛可以干净一点，因为它是我的梦。”
三年前，她就因为身体状况退出了歌坛，只能做幕后和导师。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够再有一次机会，重新回到歌唱的舞台上，她不想这个梦被一个丝毫不懂歌的人玷污。
“从今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了。”陆寒夜冷声道。
叶若婉闻言，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陆寒夜看着她苍白的脸，走上前，放软了声音：“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好陆太太不好吗？你放心栎娱老板娘的位置，永远是你！”
叶若婉仰头看向陆寒夜熟悉的脸：“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怕栎娱老板娘的位置被抢，所以公报私仇？！”
“吴秘书送太太回去。”陆寒夜显然是没了耐性。
如今连哄骗一句他也嫌麻烦。
叶若婉眼眸微垂：“我自己会走。”
回到孤寂的家。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多多摇着尾巴来到她面前。
收养多多十二年，也只有它不会变。
“多多，以后我可以天天待在家，陪你了。”
多多年纪毕竟大了，一人一狗在偌大的别墅中，没有从前的嬉戏，只有相互安静的陪伴。
叶若婉靠在沙发上，不多时就昏睡了过去，梦里她坠入了深渊，呼吸艰难好像要死了……
脸上一阵湿润，叶若婉按着疼痛不已的心口，猛地醒来，大口的喘着气。
一旁多多来回舔着她的手还有脸。
“谢谢你……”
这时，一道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
叶若婉拿起手机，是母亲打来的。
“若婉，妈这次给你找了一个专门治不孕的老医生，你明天带上寒夜来一趟。”
叶若婉抬头看向屋内的欧式吊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陆寒夜还没有回来……
“好。”叶若婉挂断了电话，给陆寒夜发去消息。
不多时，手机就收到了回复。
“你自己去！”
第三章 孩子
页面上冰冷的几个字，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
叶若婉早知道陆寒夜会拒绝，但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
从前，不管多忙多累，他都会陪自己。
可最近这几年来……
翌日。
私人医院。
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摇头：“叶女士，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月事了？”
“嗯。”叶若婉点头。
老医生看向一旁的叶母：“老姐姐，这我帮不了。”
一句话给叶若婉本就满是伤疤的心再填伤痕。
八年来，她吃了各种药，做了大小几个手术，中西医都看过了，可就是没能有孩子……
这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每一次来医院，她就会被多伤一分。
出去医院的路上，叶母安慰她：“这个医生一看就不行，妈下次给你请国外的专家。”
叶若婉喉咙一哽，不想让母亲的希望落空，哑声道：“好。”
外面细细的阳光撒落在她全身，越发显得她孤寂。
叶母看着女儿这大夏天还穿着厚厚的毛衣，不由心疼：“寒夜工作有那么忙吗？来这里一趟最多也花不了一个小时。”
“他接了很多通告，是真的赶不回来。”
谎话说多了，连叶若婉自己都信了。
叶母也没再追究，眼看要把她送到家了，又将一大袋的中药塞进叶若婉的怀里。
“每天服用三次，一定要喝。”
叶若婉看着怀里的药，再忍不住喃喃出声：“妈，您为什么非要我生孩子呢？”
明知道不可能……
叶母闻言，抬手将叶若婉耳畔的碎发抚去。
“还能为什么，想你老了，有个人照顾，有个人陪。”
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这样，希望儿孙满堂，子孙环绕。
叶若婉看着母亲孤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父亲离开后，自己并没有照顾母亲，也没能陪着她……
回到家后，叶若婉给陆寒夜打去了电话。
“又有什么事？”电话接通，那边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她不就昨夜问了他一件事吗？
“没什么了……”叶若婉声音黯淡下来。
陆寒夜剑眉微蹙，想起今天她应该又去了医院。
“你不知道我很忙？”
叶若婉闻言，胸口微涩：“寒哥，我想回娘家住。”
电话那头陆寒夜签字的手一顿，随即沉下音量：“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你生不出孩子，难道是我的错？”
叶若婉脸色霎时苍白一片，就连多多给自己递药仿佛都感觉不到了。
陆寒夜还在说话：“医生说了，我身体没问题，你和你妈每次都要去医院找不快，回来了，你就要和我闹？！”
他说完发现电话那边寂静无声，这才克制下来。
“我都说了，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和你离婚，你就不要折腾了！”
陆寒夜说完，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嘭！”得一声，还有犬吠。
他没在意，只当是叶若婉摔手机。
毕竟这种事，她以前常做。
陆寒夜烦躁不已，将手机直接关机，他不明白曾经天真烂漫的叶若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工作就到了晚上十点。
他下班时，打开手机，只见页面上竟然有34通岳母的未接电话。
陆寒夜赶忙回拨过去。
那边叶母喉咙沙哑：“寒夜，你来医院一趟。”
第四章 爆料
医院的走廊上，气氛压抑。
陆寒夜赶过来就看叶母坐在长椅上，低头抹泪，而多多就趴在她身边。
“妈，怎么了？”
叶母闻声，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没有多多，你媳妇就没了。”
陆寒夜眸色一紧。
“多多跑了两公里拽着我去你们家，我才发现是若婉病发倒在了地上，呼吸都快没了……”
叶母佝偻着背站起身，“都晚上十点了，作为若婉的丈夫，你去哪儿了？！”
陆寒夜喉咙梗塞：“加班。”
叶母按捺着心底的怒火：“结婚前你是怎么和我家老头子保证的？你说一定会照顾好若婉，你明知道若婉有心脏病，你让她一个人待在家？”
一声声质问刺向陆寒夜，他一句话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送叶母离开后。
陆寒夜来到病房，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叶若婉，不由的愧疚。
“往后我让张阿姨留在家里照顾你。”他温声道。
因为他对外人有芥蒂，所以家里只请了临时阿姨打扫。
叶若婉脑海中还是晚上那通电话，她看着陆寒夜熟悉得样貌，忽然问：“寒哥，你恨我吗？”
结婚八年，她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在今天，叶若婉才知道他深藏的埋怨。
这突来的问题，让陆寒夜心口一窒。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恨你？”
叶若婉眼睫微垂，“寒哥，你还记得结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没等陆寒夜回答，叶若婉自言自语：“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
‘我会放你自由’几个字，让陆寒夜莫名一慌，他长臂将叶若婉揽入怀中，沉声，“今天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往后我多陪你。”
叶若婉不喜欢陆寒夜似是因为被威胁而道歉。
她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出声：“我好想回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
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真心改过。
陆寒夜最近的日子，常常早归。
就连网上和韩霜霜的绯闻也澄清了，家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今天下午我要出差去西雅图，你想要什么礼物？”陆寒夜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偌大的镜子前，高大俊朗。
叶若婉给多多打理着毛发，摇了摇头：“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陆寒夜黑眸暗了暗，没再多说，换了一条明色调的领带，和叶若婉告别。
看着被换下的那条自己给他买的深色领带，叶若婉久久失神……
没了工作，叶若婉一个人待在家里总是孤寂。
陆寒夜每次出差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两人除了偶尔的相互报备，再没了交流。
这天夜里。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叶若婉临睡前却接到了一个电话：“陆夫人，我有一个关于你老公陆寒夜的爆料，我要两千万。”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不是没被狗仔威胁过。
“什么爆料？”
很快那边就将东西发到了叶若婉的私人邮箱里。
叶若婉打开一看，心猛地一紧。
邮箱里，都是陆寒夜和韩霜霜的照片，两人一起出入西雅图机场，出入医院，出入酒店……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响起。
“两千万，我要明天上午十点收到，不然，十点后热搜就会显示：巨星影帝陆寒夜为爱与新晋小花旦去西雅图备孕……”
第五章 放手
麓山别墅。
昏暗的阳台上。
叶若婉披了一件风衣，身形单薄地坐在外面，冰冷的雨飘落在身上，她仿若未觉。
雨下了一夜，叶若婉也孤身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她拿起手机拨打给了经纪人赵芳。
“赵姐，把我这些年账户里存的钱都取出来吧。”
将钱转给记者后，叶若婉靠在椅背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梦里她回到了过去，那时的陆寒夜一身白色衬衫，一脸温柔和煦。
他抱着鲜红的玫瑰问自己：“若婉，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眼泪从眼角滑落，叶若婉喃喃出声：“不愿意……”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叶若婉虽然买下了所有关于陆寒夜和韩霜霜的爆料，但网络上还是有不少小道消息。
这一天，她在许久没有更新的微博上写下了一句话：“所以爱真的会消失。”
不多时，就有一众黑粉讽刺。
“陆寒夜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个男人也受不了你这种妒妇。”
“……”
叶若婉没有理那些消息，她清楚得知道曾经的陆寒夜是爱自己，只是这份爱消失在了时间里。
下午，陆寒夜提早赶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一边将买的高档礼物递给叶若婉，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问：“你微博上的话什么意思？”
叶若婉打开了礼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款高档的香水。
可自己从不用香水……
叶若婉默默地合上了盖子，看着他处变不惊的脸色。
“就是有感而发。”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期，陆寒夜和学妹走得太近被自己看到时，他那紧张解释的样子，和现在全然不同。
陆寒夜似是松了一口气，“你毕竟是公众人物，这种话少发。”
“放心，不会连累你。”
叶若婉将礼盒放下，而后在陆寒夜的视线下打开茶几抽屉，将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等一系列证件一一递到他面前。
“走吧，现在民政局还没关门。”
陆寒夜眸色怔住：“你什么意思？”
叶若婉平静地望向他：“没什么意思，就是放你自由。”
话落，她站ḺẔ起身往外走。
陆寒夜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额间青筋直跳。
“你一定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恋爱四年，结婚八年，她从来就没提过分手或者离婚，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我辞退你？好，我允许你回公司，也允许你重新唱歌，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陆寒夜思索着自己这些天做的事，能想到的也就这些。
“你允许我……”
叶若婉的眼尾一下红了，她一点点的掰开陆寒夜的手，“寒哥，我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请你记住，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问你，只是因为我尊重你。”
一袭话打的陆寒夜措手不及。
他沉下脸色：“你一定要离婚？”
叶若婉没有回答。
这一刻陆寒夜烦闷不已，他扯了扯领口，“你别忘了，我们有约定，先提离婚的人，净身出户。”
第六章 告别
结婚前，两人约定不管发生什么，谁都不准提离婚。
叶若婉还记得，他们的约定里还有一项，先背叛的人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她眼尾微红，苍白的唇轻启：“放心，我不要钱，只要多多。”
陆寒夜听闻这话，周身的冷意更甚。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你别后悔。”
开车去往民政局。
一路上，陆寒夜心情烦闷。
他看向后座上抱着一堆证件一脸安静的女人，忽然问：“叶若婉，你还爱我吗？”
叶若婉愣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没等她回答，陆寒夜又道：“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没心。”
没心……
叶若婉ḺẔ攥着结婚证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如果她没心，应该就不会在这结婚后的八年里，一次又一次独自承受他的背叛。
也不会沦落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去国外背叛，却不敢质问，默默收拾烂摊子。
终于到达民政局。
下车前，陆寒夜开车门的手有些发颤：“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若婉却只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想得很清楚。”
话落，她先一步下车。
昨夜她没有睡，回想着两人的曾经，很美好。
她不想这份美好最后的记忆，消失两人已然破碎的婚姻里。
不到一个小时。
两本离婚证就落入了手中。
离开前，叶若婉最后看了陆寒夜一眼：“我会让人把多多从麓山接出去。”
陆寒夜紧抿着唇没有回话，看着女人背影潇洒，一阵恍惚。
坐在出租车上。
叶若婉的微博页面只剩下最后一行话：2021年7月12日，我和我爱了12年的男人告别了……
没有任何悬念，网上又爆了。
大家都知道叶若婉和陆寒夜离婚了，虽说是和平离婚，但网上还是有人骂叶若婉。
“这是离婚了？！”
“终于肯放过我们寒哥了……”
“离婚都要凑一波热度，真是不要脸……”
天鹅音乐会后场。
经纪人赵芳看着站在窗边消瘦不已的叶若婉，不由得叹气。
“为什么突然离婚，而且你还第一时间公布，网上本来就很多人针对你。”
叶若婉看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赵芳，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陆寒夜准备和韩霜霜要孩子了。”
她将手机中记者的威胁递到赵芳面前。
赵芳不敢置信地看完，而后问：“前天你拿走所有积蓄，其实是为了买陆寒夜的黑料？”
叶若婉没有否认。
“赵姐，医生说我终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和陆寒夜结婚的这八年来，一开始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所以他想要一个孩子，我想成全他……”
叶若婉将手机收进口袋，感受着心脏的抽痛，强扯一笑。
“黑料总有一天会被曝光，我希望那天，人们会说陆寒夜是和平离婚后，才谈的恋爱，才备的孕……”
赵芳不知道该怎么说叶若婉，她是真傻，却也是真的做到了如何体面的离开。
外面音乐剧的歌声响起，婉转又动听。
叶若婉安静地听着，只是惋惜自己永远也难以站在歌坛上。
晚上。
叶若婉拒绝了赵芳相送，独自一人往外走。
仲夏夜，天上繁星点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若婉终于来到了叶家老宅外。
她的步伐僵在原地，远远就看到母亲佝偻着背和多多一起站在门口。
“妈……”
多多率先跑到了她面前，蹭着她的腿。
叶母一步步地上前，在叶若婉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抬手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第七章 陌路
“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叶母颤抖地落下了手。
因为叶若婉有心脏病，从小到大，叶母连说话都很小心，更何况打她。
叶若婉脸颊滚烫，“对不起。”
除了道歉，叶若婉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想自己有一个和乐的家庭，但有些事不可强求。
回到家。
昏暗的客厅里，叶母忍不住问：“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叶若婉喃喃出声：“是也不是，可能缘分真的到了尽头吧。”
听着向来不信命的女儿说出这种话，叶母眼眶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她声音沙哑，“妈没能给你一个好身体。”
叶若婉伸手抱住了她：“不要道歉，我从来就没有怨恨您，我一直很感谢您和爸爸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叶母眼泪不觉落了下来。
“脸还疼吗？”
“不疼。”
叶母更加酸涩：“若婉，妈刚才太冲动了，我是害怕往后你老了，没人照顾……”
她知道失去老伴后，一个人有多寂寞，有多难过。
“妈至少还有你，可你不仅生了病，还……”
叶若婉喉咙哽咽，轻轻地拍着叶母的肩膀。
“不要担心，我老了可以去养老院呀，再说了谁能保证我嫁的人能像爸爸一样，不离不弃地陪着我们呢？”
“还有就算我能生孩子，也不能保证他会孝顺我，一直照顾我，不是吗？”
……
安抚好了母亲，叶若婉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反锁了门，捂着自己发痛的心口，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费力地将一颗颗药吞入肚中，疼痛许久才缓解。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叶若婉回想着母亲说的话，掐紧了掌心。
夏日炎炎。
黑夜里。
叶若婉半梦半醒。
黎明时分，她隐约听到隔壁传来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李姐，你能帮我女儿找个老实疼人的男人吗？有孩子也不要紧……”
叶若婉缓缓睁开眼，眼泪不觉顺着眼角滑落。
原来这个世界上谁也难以说服谁，在母亲看来，有心脏病还不能生育的自己，一定要有一个人照顾。
心又在疼了，叶若婉没有去吃药，她默默地感受着这份疼痛，哼着歌，好像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翌日，天空又下起了雨。
叶若婉打着伞独自出门，一路上人很少。
她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栎娱集团下。
“叶若婉前辈。”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叶若婉侧身就见韩霜霜挽着陆寒夜的胳膊从不远处走来。
陆寒夜下意识拉开了韩霜霜的手，把伞递给她后，几步朝着叶若婉走来。
“她没拿伞，我正好送她过来。”
叶若婉举着伞，看着陆寒夜俊朗的眉眼，强扯一抹笑：“你忘了，我们昨天离婚了，你不用和我解释。”
陆寒夜闻言一瞬的沉下了神色。
“你非要一遍遍的提醒所有人吗？”他黑目尽是不耐，“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离婚了。”
叶若婉喉中一涩，“寒哥，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喜欢或厌恶，从来不怕别人知道。”
陆寒夜只觉她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叶若婉目光落向他身后一脸娇滴滴的韩霜霜身上。
“不要再辜负另一个爱你的人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一时间陆寒夜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
韩霜霜连忙走上前，给他打着伞：“寒哥，我们结婚吧。”
漆黑的夜里。
窗外狂风大作。
陆寒夜周身都是寒意，他将一叠又一叠地照片甩到叶若婉面前。
“这都是你做的？”
本是盛夏，叶若婉却穿着厚重的大衣，她轻撇了一眼桌上照片，都是和陆寒夜传出绯闻的女星。
“是，我让人把她们都雪藏了。”
话落，她抬眉看向陆寒夜：“寒哥，曾经的你还会自己摆平这一切，不是吗？”
“不可理喻。”陆寒夜径直与她擦身而过。
叶若婉细细地品味着这四个字，心一阵阵的抽痛。
她按住了心口，想要去拿药。
原本守在在外面的拉布拉多，赶忙去厨房扒开抽屉，咬着一个药瓶过来，摆着尾巴。
“多多……谢谢你……”
叶若婉轻轻地摸了摸多多，就连狗狗都知道自己有心脏病，而和她相爱了十二年的陆寒夜却好像忘了。
也是，他现在不仅仅是炙手可热的影帝，还是栎娱的首席执行官，早不是当初那个会排一夜队，只为给自己买早餐的少年了……
陆寒夜换了一身衣服后，又离开了，就连看到桌上的药瓶，也是一脸的冷漠。
终归这次是碰到了他心中那个不该碰的人……
一夜没睡。
翌日天色还没亮，叶若婉就接到了经纪人赵姐的电话。
“若婉，热搜你看到了吗？”
叶若婉闻言，打开电脑，几个偌大的字落入眼帘。
——歌星叶若婉，妒妇！！
妒妇……
叶若婉一条条打开，上面都是说她利用是栎娱老板娘的私权，打压自己不喜欢的女星，害怕老板娘的地位被夺。
叶若婉默默的关上。
电话里赵姐愤怒至极：“他们都忘了，到底是谁一手创办的栎娱，如果没有你叶若婉，根本就不会有栎娱的存在！”
“算了，赵姐。互联网的记忆很短，等过些时间，就没事了。”
最近这几年，叶若婉一直背负着妒妇的名头，她已经习惯了。
“可……”赵姐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韩霜霜被陆总请回公司了。”
听着这话，叶若婉浑身冰凉，她强装镇定告诉赵姐自己会处理后，就挂断了电话。
心又在痛了。
多多担心得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叶若婉抱住了它。
“不怕，我没事。”
不就是心脏病吗？二十多年都挺过来了。
今天下午有一场歌手选拔，叶若婉作为导师要去参加。
保姆车按时来接她。
到达比赛场地。
新星歌手比赛现场。
叶若婉拿到参赛歌手目录时，眼眸一怔：韩霜霜。
她是陆寒夜最近的绯闻对象，也是他昨夜生气的源头。
她不是演员吗？
叶若婉来不及疑惑，比赛开始，几人后，果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台前。
女人一头栗色卷发，穿着白色短裙，俏皮可爱，脸上一直洋溢着笑，看着确实舒服。
也难怪陆寒夜对她动了真心！
手机震动响起，叶若婉打开一看是陆寒夜发来的：“我要韩霜霜赢。”
她眸色一怔，缓缓按灭了屏幕。
歌声响起，台上韩霜霜仿佛志在必得，其他的评委早就被买通。
叶若婉看着一个个提前通过的评委，又听着台上韩霜霜那走调的歌声，在最后一秒按下了“FAIL”。
一票否决权！
第二章 妒妇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叶若婉作为评委有一次机会，直接否决歌手，没想到她现在就用了。
看来网上传言不假，她真的害怕韩霜霜抢走自己栎娱老板娘的地位。
一个小时后。
保姆车上。
“网上新闻又爆了，说你是以公谋私，这个韩霜霜自己五音不全，还不准人拒绝吗？”赵姐紧急让人公关。
叶若婉挡住了她打电话的手：“清者自清，没必要解释，另外把这个节目导师的职位推了吧。”
话落，她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
她的病不允许她过于动情绪，不就是被冤枉吗？这些年，都习惯了。
回到栎娱集团。
一路上不少异样的目光袭来，叶若婉仿佛都没有看见。
她坐电梯去往自己的办公室，可刚到就见一个又一个工人将她的东西往外搬。
“你们在做什么？”赵姐赶忙阻止。
“是陆总吩咐的，说以后这里改成韩霜霜的休息室。”人事赶忙走过来说。
赵姐听后就要和其理论，叶若婉拦住了她：“我去找寒哥。”
顶楼总裁办。
陆寒夜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落地窗前，听到门被推开，侧目看去。
“叶若婉，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他先声夺人。
变了？叶若婉被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她咽下喉中苦涩，解释：“韩霜霜不适合做歌手，我希望歌坛可以干净一点，因为它是我的梦。”
三年前，她就因为身体状况退出了歌坛，只能做幕后和导师。
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够再有一次机会，重新回到歌唱的舞台上，她不想这个梦被一个丝毫不懂歌的人玷污。
“从今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了。”陆寒夜冷声道。
叶若婉闻言，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陆寒夜看着她苍白的脸，走上前，放软了声音：“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当好陆太太不好吗？你放心栎娱老板娘的位置，永远是你！”
叶若婉仰头看向陆寒夜熟悉的脸：“所以，你也觉得我是怕栎娱老板娘的位置被抢，所以公报私仇？！”
“吴秘书送太太回去。”陆寒夜显然是没了耐性。
如今连哄骗一句他也嫌麻烦。
叶若婉眼眸微垂：“我自己会走。”
回到孤寂的家。
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多多摇着尾巴来到她面前。
收养多多十二年，也只有它不会变。
“多多，以后我可以天天待在家，陪你了。”
多多年纪毕竟大了，一人一狗在偌大的别墅中，没有从前的嬉戏，只有相互安静的陪伴。
叶若婉靠在沙发上，不多时就昏睡了过去，梦里她坠入了深渊，呼吸艰难好像要死了……
脸上一阵湿润，叶若婉按着疼痛不已的心口，猛地醒来，大口的喘着气。
一旁多多来回舔着她的手还有脸。
“谢谢你……”
这时，一道急促地电话铃声响起。
叶若婉拿起手机，是母亲打来的。
“若婉，妈这次给你找了一个专门治不孕的老医生，你明天带上寒夜来一趟。”
叶若婉抬头看向屋内的欧式吊钟，已经晚上十点了。
陆寒夜还没有回来……
“好。”叶若婉挂断了电话，给陆寒夜发去消息。
不多时，手机就收到了回复。
“你自己去！”
第三章 孩子
页面上冰冷的几个字，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
叶若婉早知道陆寒夜会拒绝，但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
从前，不管多忙多累，他都会陪自己。
可最近这几年来……
翌日。
私人医院。
白发苍苍的老医生摇头：“叶女士，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月事了？”
“嗯。”叶若婉点头。
老医生看向一旁的叶母：“老姐姐，这我帮不了。”
一句话给叶若婉本就满是伤疤的心再填伤痕。
八年来，她吃了各种药，做了大小几个手术，中西医都看过了，可就是没能有孩子……
这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每一次来医院，她就会被多伤一分。
出去医院的路上，叶母安慰她：“这个医生一看就不行，妈下次给你请国外的专家。”
叶若婉喉咙一哽，不想让母亲的希望落空，哑声道：“好。”
外面细细的阳光撒落在她全身，越发显得她孤寂。
叶母看着女儿这大夏天还穿着厚厚的毛衣，不由心疼：“寒夜工作有那么忙吗？来这里一趟最多也花不了一个小时。”
“他接了很多通告，是真的赶不回来。”
谎话说多了，连叶若婉自己都信了。
叶母也没再追究，眼看要把她送到家了，又将一大袋的中药塞进叶若婉的怀里。
“每天服用三次，一定要喝。”
叶若婉看着怀里的药，再忍不住喃喃出声：“妈，您为什么非要我生孩子呢？”
明知道不可能……
叶母闻言，抬手将叶若婉耳畔的碎发抚去。
“还能为什么，想你老了，有个人照顾，有个人陪。”
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这样，希望儿孙满堂，子孙环绕。
叶若婉看着母亲孤身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孝。
父亲离开后，自己并没有照顾母亲，也没能陪着她……
回到家后，叶若婉给陆寒夜打去了电话。
“又有什么事？”电话接通，那边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她不就昨夜问了他一件事吗？
“没什么了……”叶若婉声音黯淡下来。
陆寒夜剑眉微蹙，想起今天她应该又去了医院。
“你不知道我很忙？”
叶若婉闻言，胸口微涩：“寒哥，我想回娘家住。”
电话那头陆寒夜签字的手一顿，随即沉下音量：“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你生不出孩子，难道是我的错？”
叶若婉脸色霎时苍白一片，就连多多给自己递药仿佛都感觉不到了。
陆寒夜还在说话：“医生说了，我身体没问题，你和你妈每次都要去医院找不快，回来了，你就要和我闹？！”
他说完发现电话那边寂静无声，这才克制下来。
“我都说了，不管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和你离婚，你就不要折腾了！”
陆寒夜说完，隐约听到电话那头“嘭！”得一声，还有犬吠。
他没在意，只当是叶若婉摔手机。
毕竟这种事，她以前常做。
陆寒夜烦躁不已，将手机直接关机，他不明白曾经天真烂漫的叶若婉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工作就到了晚上十点。
他下班时，打开手机，只见页面上竟然有34通岳母的未接电话。
陆寒夜赶忙回拨过去。
那边叶母喉咙沙哑：“寒夜，你来医院一趟。”
第四章 爆料
医院的走廊上，气氛压抑。
陆寒夜赶过来就看叶母坐在长椅上，低头抹泪，而多多就趴在她身边。
“妈，怎么了？”
叶母闻声，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你知不知道今天如果没有多多，你媳妇就没了。”
陆寒夜眸色一紧。
“多多跑了两公里拽着我去你们家，我才发现是若婉病发倒在了地上，呼吸都快没了……”
叶母佝偻着背站起身，“都晚上十点了，作为若婉的丈夫，你去哪儿了？！”
陆寒夜喉咙梗塞：“加班。”
叶母按捺着心底的怒火：“结婚前你是怎么和我家老头子保证的？你说一定会照顾好若婉，你明知道若婉有心脏病，你让她一个人待在家？”
一声声质问刺向陆寒夜，他一句话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送叶母离开后。
陆寒夜来到病房，看着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叶若婉，不由的愧疚。
“往后我让张阿姨留在家里照顾你。”他温声道。
因为他对外人有芥蒂，所以家里只请了临时阿姨打扫。
叶若婉脑海中还是晚上那通电话，她看着陆寒夜熟悉得样貌，忽然问：“寒哥，你恨我吗？”
结婚八年，她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在今天，叶若婉才知道他深藏的埋怨。
这突来的问题，让陆寒夜心口一窒。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恨你？”
叶若婉眼睫微垂，“寒哥，你还记得结婚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没等陆寒夜回答，叶若婉自言自语：“如果你不喜欢我了，可以告诉我，我会放你自由。”
‘我会放你自由’几个字，让陆寒夜莫名一慌，他长臂将叶若婉揽入怀中，沉声，“今天是我错了，你别生气，往后我多陪你。”
叶若婉不喜欢陆寒夜似是因为被威胁而道歉。
她靠在他的肩上，喃喃出声：“我好想回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
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真心改过。
陆寒夜最近的日子，常常早归。
就连网上和韩霜霜的绯闻也澄清了，家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今天下午我要出差去西雅图，你想要什么礼物？”陆寒夜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偌大的镜子前，高大俊朗。
叶若婉给多多打理着毛发，摇了摇头：“不用，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陆寒夜黑眸暗了暗，没再多说，换了一条明色调的领带，和叶若婉告别。
看着被换下的那条自己给他买的深色领带，叶若婉久久失神……
没了工作，叶若婉一个人待在家里总是孤寂。
陆寒夜每次出差都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两人除了偶尔的相互报备，再没了交流。
这天夜里。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叶若婉临睡前却接到了一个电话：“陆夫人，我有一个关于你老公陆寒夜的爆料，我要两千万。”
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她不是没被狗仔威胁过。
“什么爆料？”
很快那边就将东西发到了叶若婉的私人邮箱里。
叶若婉打开一看，心猛地一紧。
邮箱里，都是陆寒夜和韩霜霜的照片，两人一起出入西雅图机场，出入医院，出入酒店……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响起。
“两千万，我要明天上午十点收到，不然，十点后热搜就会显示：巨星影帝陆寒夜为爱与新晋小花旦去西雅图备孕……”
第五章 放手
麓山别墅。
昏暗的阳台上。
叶若婉披了一件风衣，身形单薄地坐在外面，冰冷的雨飘落在身上，她仿若未觉。
雨下了一夜，叶若婉也孤身坐了一夜。
翌日一早，她拿起手机拨打给了经纪人赵芳。
“赵姐，把我这些年账户里存的钱都取出来吧。”
将钱转给记者后，叶若婉靠在椅背上沉沉地闭上了眼。
梦里她回到了过去，那时的陆寒夜一身白色衬衫，一脸温柔和煦。
他抱着鲜红的玫瑰问自己：“若婉，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眼泪从眼角滑落，叶若婉喃喃出声：“不愿意……”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叶若婉虽然买下了所有关于陆寒夜和韩霜霜的爆料，但网络上还是有不少小道消息。
这一天，她在许久没有更新的微博上写下了一句话：“所以爱真的会消失。”
不多时，就有一众黑粉讽刺。
“陆寒夜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个男人也受不了你这种妒妇。”
“……”
叶若婉没有理那些消息，她清楚得知道曾经的陆寒夜是爱自己，只是这份爱消失在了时间里。
下午，陆寒夜提早赶回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一边将买的高档礼物递给叶若婉，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问：“你微博上的话什么意思？”
叶若婉打开了礼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款高档的香水。
可自己从不用香水……
叶若婉默默地合上了盖子，看着他处变不惊的脸色。
“就是有感而发。”
她忽然想起大学时期，陆寒夜和学妹走得太近被自己看到时，他那紧张解释的样子，和现在全然不同。
陆寒夜似是松了一口气，“你毕竟是公众人物，这种话少发。”
“放心，不会连累你。”
叶若婉将礼盒放下，而后在陆寒夜的视线下打开茶几抽屉，将早就准备好的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等一系列证件一一递到他面前。
“走吧，现在民政局还没关门。”
陆寒夜眸色怔住：“你什么意思？”
叶若婉平静地望向他：“没什么意思，就是放你自由。”
话落，她站ḺẔ起身往外走。
陆寒夜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额间青筋直跳。
“你一定要这么无理取闹吗？”
恋爱四年，结婚八年，她从来就没提过分手或者离婚，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是不是因为我辞退你？好，我允许你回公司，也允许你重新唱歌，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陆寒夜思索着自己这些天做的事，能想到的也就这些。
“你允许我……”
叶若婉的眼尾一下红了，她一点点的掰开陆寒夜的手，“寒哥，我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请你记住，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你的同意。”
“我问你，只是因为我尊重你。”
一袭话打的陆寒夜措手不及。
他沉下脸色：“你一定要离婚？”
叶若婉没有回答。
这一刻陆寒夜烦闷不已，他扯了扯领口，“你别忘了，我们有约定，先提离婚的人，净身出户。”
第六章 告别
结婚前，两人约定不管发生什么，谁都不准提离婚。
叶若婉还记得，他们的约定里还有一项，先背叛的人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她眼尾微红，苍白的唇轻启：“放心，我不要钱，只要多多。”
陆寒夜听闻这话，周身的冷意更甚。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你别后悔。”
开车去往民政局。
一路上，陆寒夜心情烦闷。
他看向后座上抱着一堆证件一脸安静的女人，忽然问：“叶若婉，你还爱我吗？”
叶若婉愣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没等她回答，陆寒夜又道：“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没心。”
没心……
叶若婉ḺẔ攥着结婚证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如果她没心，应该就不会在这结婚后的八年里，一次又一次独自承受他的背叛。
也不会沦落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去国外背叛，却不敢质问，默默收拾烂摊子。
终于到达民政局。
下车前，陆寒夜开车门的手有些发颤：“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若婉却只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想得很清楚。”
话落，她先一步下车。
昨夜她没有睡，回想着两人的曾经，很美好。
她不想这份美好最后的记忆，消失两人已然破碎的婚姻里。
不到一个小时。
两本离婚证就落入了手中。
离开前，叶若婉最后看了陆寒夜一眼：“我会让人把多多从麓山接出去。”
陆寒夜紧抿着唇没有回话，看着女人背影潇洒，一阵恍惚。
坐在出租车上。
叶若婉的微博页面只剩下最后一行话：2021年7月12日，我和我爱了12年的男人告别了……
没有任何悬念，网上又爆了。
大家都知道叶若婉和陆寒夜离婚了，虽说是和平离婚，但网上还是有人骂叶若婉。
“这是离婚了？！”
“终于肯放过我们寒哥了……”
“离婚都要凑一波热度，真是不要脸……”
天鹅音乐会后场。
经纪人赵芳看着站在窗边消瘦不已的叶若婉，不由得叹气。
“为什么突然离婚，而且你还第一时间公布，网上本来就很多人针对你。”
叶若婉看着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赵芳，喉咙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陆寒夜准备和韩霜霜要孩子了。”
她将手机中记者的威胁递到赵芳面前。
赵芳不敢置信地看完，而后问：“前天你拿走所有积蓄，其实是为了买陆寒夜的黑料？”
叶若婉没有否认。
“赵姐，医生说我终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和陆寒夜结婚的这八年来，一开始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所以他想要一个孩子，我想成全他……”
叶若婉将手机收进口袋，感受着心脏的抽痛，强扯一笑。
“黑料总有一天会被曝光，我希望那天，人们会说陆寒夜是和平离婚后，才谈的恋爱，才备的孕……”
赵芳不知道该怎么说叶若婉，她是真傻，却也是真的做到了如何体面的离开。
外面音乐剧的歌声响起，婉转又动听。
叶若婉安静地听着，只是惋惜自己永远也难以站在歌坛上。
晚上。
叶若婉拒绝了赵芳相送，独自一人往外走。
仲夏夜，天上繁星点点。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若婉终于来到了叶家老宅外。
她的步伐僵在原地，远远就看到母亲佝偻着背和多多一起站在门口。
“妈……”
多多率先跑到了她面前，蹭着她的腿。
叶母一步步地上前，在叶若婉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抬手一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
第七章 陌路
“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叶母颤抖地落下了手。
因为叶若婉有心脏病，从小到大，叶母连说话都很小心，更何况打她。
叶若婉脸颊滚烫，“对不起。”
除了道歉，叶若婉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她一直都知道母亲想自己有一个和乐的家庭，但有些事不可强求。
回到家。
昏暗的客厅里，叶母忍不住问：“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叶若婉喃喃出声：“是也不是，可能缘分真的到了尽头吧。”
听着向来不信命的女儿说出这种话，叶母眼眶一下就红了。
“对不起……”她声音沙哑，“妈没能给你一个好身体。”
叶若婉伸手抱住了她：“不要道歉，我从来就没有怨恨您，我一直很感谢您和爸爸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叶母眼泪不觉落了下来。
“脸还疼吗？”
“不疼。”
叶母更加酸涩：“若婉，妈刚才太冲动了，我是害怕往后你老了，没人照顾……”
她知道失去老伴后，一个人有多寂寞，有多难过。
“妈至少还有你，可你不仅生了病，还……”
叶若婉喉咙哽咽，轻轻地拍着叶母的肩膀。
“不要担心，我老了可以去养老院呀，再说了谁能保证我嫁的人能像爸爸一样，不离不弃地陪着我们呢？”
“还有就算我能生孩子，也不能保证他会孝顺我，一直照顾我，不是吗？”
……
安抚好了母亲，叶若婉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反锁了门，捂着自己发痛的心口，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费力地将一颗颗药吞入肚中，疼痛许久才缓解。
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叶若婉回想着母亲说的话，掐紧了掌心。
夏日炎炎。
黑夜里。
叶若婉半梦半醒。
黎明时分，她隐约听到隔壁传来母亲打电话的声音。
“李姐，你能帮我女儿找个老实疼人的男人吗？有孩子也不要紧……”
叶若婉缓缓睁开眼，眼泪不觉顺着眼角滑落。
原来这个世界上谁也难以说服谁，在母亲看来，有心脏病还不能生育的自己，一定要有一个人照顾。
心又在疼了，叶若婉没有去吃药，她默默地感受着这份疼痛，哼着歌，好像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
翌日，天空又下起了雨。
叶若婉打着伞独自出门，一路上人很少。
她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栎娱集团下。
“叶若婉前辈。”一道女声从身后响起。
叶若婉侧身就见韩霜霜挽着陆寒夜的胳膊从不远处走来。
陆寒夜下意识拉开了韩霜霜的手，把伞递给她后，几步朝着叶若婉走来。
“她没拿伞，我正好送她过来。”
叶若婉举着伞，看着陆寒夜俊朗的眉眼，强扯一抹笑：“你忘了，我们昨天离婚了，你不用和我解释。”
陆寒夜闻言一瞬的沉下了神色。
“你非要一遍遍的提醒所有人吗？”他黑目尽是不耐，“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离婚了。”
叶若婉喉中一涩，“寒哥，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喜欢或厌恶，从来不怕别人知道。”
陆寒夜只觉她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叶若婉目光落向他身后一脸娇滴滴的韩霜霜身上。
“不要再辜负另一个爱你的人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一时间陆寒夜仿佛被人戳中了心事。
韩霜霜连忙走上前，给他打着伞：“寒哥，我们结婚吧。”
评论(1)